2007-12-28

2007.12.24

在我在鍵盤上打下“ 2007.12.24“的此刻,我仍思考著必須用怎樣的筆調來寫下那個在聖誕夜晚發生的經驗(經驗這兩個字就不足以來描述它),或是說用如何的姿態來說它合適些,隨筆帶過、剪裁良好的不足以容納我那天的驚恐,而嬉鬧玩笑也似乎是對它的默許,毋寧是種帝國式的眼光,太過戲劇化情緒化也許只是某種刻板印象的渲染效果…

24日晚上,在一起吃完了飯,隨意地看了幾部電影後我從朋友的住處回家,剛過十二點,不過柏林的街頭行人還未顯稀落,出了地鐵站以後,我走到平日上學必經的公車站牌邊,查了假日的公車時刻表,已經過了十二點,公車每隔二十分鐘才發一班車,我錯過了前一班車,於是我把我連帽外套上的帽子戴上,雙手插在口袋裡,等著下一班車。我已經忘了確切的時間,不過也就是過了一會,一個穿著大衣的男子在看完了公車時候後,問我公車是剛過還是就要來了?我直覺地回答應該就要來了,於是反射地走到了站牌邊,再確認了一下公車時刻。這時候,剛剛的男子用德語問我,我是剛剛慶祝完了還是正要去下一個地方,我說剛剛吃完飯要準備回家。他伸出手,我們握了手,於是就繼續攀談了起來,他說他被一個認識的人(Bekannte)邀請去過聖誕,剛剛吃完飯。我問他他準備去哪,他說他還不知道,先上了公車再看看。他還問我的年紀,在我說完歲數之後,他說,不過你看起來像是二十歲。我直覺性地回,是啊,很多人這麼說過…

公車到了站,我排著隊上了公車,揀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沒多想太多。過了幾站,剛剛和我攀談的男子突然坐到我身旁的空位,說他以為我已經下站了。我想他應該是在上了雙層巴士後直接上了上面那一層,所以以為我已經下車了。沒想太多,我們還是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不外乎這一區的很多土耳其人,座位這邊黏了一塊口香糖云云。讓我越來越感到不舒服的,其實是他的坐姿,一般來說男生在坐著時習慣將雙腳打開,不過當我發現他的膝蓋會碰到我的膝蓋的時候,我就自然地把我的腳向窗邊靠去,不過在他在和我說話時會用膝蓋頂我時,我開始害怕了。在恐懼的同時,我開始意識到他比我高大,現在已經過了晚上一點,並把我們剛才所有的對話重新想過了一遍,他為了麼要問我年紀?我剛才說的,我的兩個室友都回家過聖誕了會不會被曲解?說出了我家的公車站名會不會有危險?剛剛他問我的一個我沒聽懂的問題到底是甚麼?另一方面,極力地向自己說著這只是自己的刻板印象和曲解,這樣的防衛其實是種對於他人的歧視,源自我的刻板印象。在驚嚇的當下,我甚至演練在心裡演練了德文的救命及如果他跟著我的話要如何求救…。到了站,和他說了聲抱歉,他轉身騰出位子讓我過,我走到門邊時,還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舉起手向他搖了搖。在我下車的同時聽到了我身後傳出的「再見」…

所有的現場重建都不可能是中性的。記下這些,毋寧是希望表達我所當下所感受的恐懼,如果這些恐懼和女性在面對一個不安全的社會頻繁遭遇的恐懼有那麼點關聯的話,更是記一個繁雜的意識現象。我想我必須更理解那些不一的分裂和矛盾,理論和實踐的、理想和現實的、裡與外的…


4 則留言:

  1. 看來節日裡部落格被冷落了...嗯,我覺得這篇寫得特好。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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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這篇好細膩,,也很警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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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覺得那就是...同性戀的男子在對你示好
    可能再試探你有沒有跟他一起過耶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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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今天有外電提到德國最近有青少年在地鐵站趁著夜深人靜搶奪老人財務的新聞,聽起來格外驚悚,看來真是深夜問題多,平安回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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