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27

對自我的無可奉告



這天,剛剛寫完了篇報告,去學校的健身房跑了步,在回家的途中在超級市場裡買菜。我在空盪盪的貨架前,來回走了幾趟,翻了翻放在擺放在醒目位置的特價品,猶豫不決地在冰櫃中挑了幾樣不認識的香料,拿了幾罐牛奶,再沿著路把剛剛放到購物車裡的麵包、起士放回了原本的貨架上。在週一空蕩蕩的市場中,就這麼來回穿梭了數次。終究還是買足了把冰箱填滿的食物。在騎著車回家的途中,我想,我連這樣週期性的伙食採買都可以這麼猶豫不決、搖擺不定...

「在一座城市裡找不自己的方向,可一點也不有趣,但在城市裡要像在森林中一樣迷路,則需要反覆練習...。直到多年以後,我才學會這門藝術,實現長久以來的夢想。從我練習簿裡的迷宮即可窺知一二。」班雅明在《柏林童年》中如此寫著。反覆穿梭在柏林的生活中時,即使城市的方位、生活的慣性路線和手機裡電話簿的快速鍵隱然已交織出了一個網絡,而我,仍舊習於迷失,迷失於人際交往、自我的惱怒齟齬、語言的誤差...

我反覆讀著卡爾維諾:
我們與他們之間的差別,是每個時代演變不可逆轉變化的產物;而這些差別是流傳給他們的歷史遺產的結果,這是我們應該負責的真正遺產,即使有時候這種流傳並非有所知覺。正因如此,我們沒甚麼可以教導他們的:對於最類似我們己身經驗之處,我們無法發揮影響;在承載著我們自身印記的地方,卻無法辨認出我們自己。

因為沒有甚麼說話的權威,我說,我不僅對於你、你們無所奉告,對於我、我自身我也無所奉告。我的經驗已過去,已被經驗過、改寫過、誤讀過、詮釋過的這些記憶當然不會對你的具有絲毫諭示的效用。在我吐出這些詞語的當下,我的失落與後悔也已在慘白的詞語中慢慢浮現。如果符號還有一點僅存的聯繫作用,那我會按下Shift鍵,然後按下鍵盤上的.,停留,直至虛線把眼前的視窗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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