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懨懨然後快死了,他很怕死問他媽說:「媽,如果我死了怎麼辦?」然後他媽就跟他說:「不用擔心,如果你死掉以後,我會重新把你生下來,再重生一次。」他問他媽說:「可是生下來那個人就不是我了...」她說:「沒有關係,我會把你學過你教過所有的東西重新再教你一次,教到你長大是一模一樣現在的你為止。」
大三健太郎「換取的孩子」 其實媽媽的這一段話並無法使病中害怕死去的孩子平靜下來,倒不是因為無法相信媽媽可以再教出另一個自己;而是如果真可以重新來過,此刻思考的我到底是第幾個摹本?或是其實自己早已在某個未知覺的時刻被偷偷地掉包,不見縫隙,他人、甚而自己都無從覺知?而此刻的自己其實是替幾年前的另一段回憶重新拾回無法碰頭的未知未來?我究竟是我?或是某個無法繼續下去的我?或者我永遠無法是我,因為我只是另一個再來過一遍的我?
在異地或是作為一個標籤〈這個標籤不僅是他人的眼光而來,也包括自我意識所構建的,因為作為標籤─「唯一的範例」,這標籤是擁有此刻絕大部分的發言權〉常常會使人意識到在台灣不需要去思考到的前提,譬如國族、文化作用於自己的無形影響,但是作為國族或是文化這樣如此龐大的概念重疊於自我經驗時,常常會讓自己產生混淆和困惑。當自己在異地意識到恐懼、迷惑時,很容易察覺到自己刻板印象或是有限經驗的作祟;然而當自己想進一步去區辨出這到底是整體文化或是個人性感受時,卻毫無頭緒。就像有天忽然意識到自己視覺的存在在於自己眼睛的神經作用,但是卻無法真正把自己的眼睛或是視覺當成對象來觀察……
於是從那天起,你可以深刻的感覺某個大於自己的東西作用、推動著自己,但是卻毫無頭緒從光譜中辨認出自己真正的面目;或是自己原來以為的我,其實是早於我的那個我所未完成的那個部份。那些私密的、紛雜的我其實都是在算計中的理所當然、無所遁逃罷了。
作為一個摹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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