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23

彆扭

他羨慕那些具有天份,能夠找到合適的事情來談論,對每個人的招呼都很得體的人;他們可以和偶然遇見的任何人都自在相處,並且讓他人感到輕鬆自如;他們可以很靈活地在人際間往來,即刻明白甚麼時候應該要保護自己,保持距離,甚麼時候能夠贏取信任和情感;他們在與他人的關係中全力付出,也使得他人願意盡力而為;他們能夠立即知道如何評斷他人,不論是根據自己的需要來評價或是依據絕對的標準。
卡爾維諾《帕洛瑪先生》

某天在嘉義整理書房裡的櫃子時,翻出了封沒開過的卡片,我無法從信封上的字跡辨認出誰是寄信人。應該是忘記打開的信,我沒多想,就順手把信給拆了,信的內容其實再普通不過,聖誕節快到了,祝你聖誕節快樂、Happy New Year,不過當目光瞥見署名時,手心滲出了汗,也開始後悔怎麼拆了手邊的信...。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現在都還忘記了當初和同學因何而起的誤會,不過就是如此,就疏遠了起來,後來甚至也就沒再說過話了。不過在當年他的卡片名單中,我似乎還是在的。只是這封信遲遲到多年以後的某天才不經意地被拆開,被閱讀,並激起一種莫名的窘困。當動機都已經無從考究起時,混亂扭捏不安的當下卻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來。

我像是卡爾維諾說的,"他所說的每句話或所做的每件事,都顯得笨手笨腳、不夠沉穩、優柔寡斷",最細微末節的事情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沖刷淘洗而被理清。眼前的和過去的一切混亂、不安、妥協、誤讀,甚至是精確、平淡、清晰的景象,似乎都還是以親在感干擾著我。到了德國更是如此,語言區隔出了一個更窄迫的空間,於是平日含糊的姿態更顯得反反覆覆、彆扭而僵硬...

首先是與自己和睦相處,如卡爾維諾所說,先清楚自己的座標和理清關係和感受才是與人相處的基本前提。逃到一個框架下以森嚴的理論分析人,不過就是試圖掩飾怯懦的義正詞嚴吧?這天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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